這個故事是我前幾天做的夢為靈感寫的,我記得夢極少數,可以讓我記得的夢都是些很怪的夢,可每天不就是這樣,醒來夢就像煙一樣,從腦的縫隙飄了出去,跟我沒再多半點關係,可就是有些夢緊纏著人不放,還一天比一天清晰,等我回過神來,我已經在電腦前打字了,這幾天又正好是我很忙的時候,所以其實我挺恨這個夢的。

總之..寫到最後,夢只剩下靈魂,肉體之類的被我沒法控制的大量對話取代了。(其實這個夢也沒跟我交代前因後果,我當然要自己發揮)

 

「有賺錢門路也沒跟我講,很不夠朋友ㄟ你!」

「哪來的賺錢門路?不要賠就好了。」

「不然你哪來的錢買這個?」他扯了扯朋友身上的昂貴外套和鍊子。

「摳那麼久,總要獎勵一下自己。」

「我記得你女友不是管錢管得很緊,你還有辦法藏私...」他的嘴馬上被朋友捂住。

一張俏麗的臉像鬼一樣地從他們身後冒出來,對著她的男友說:「晚上七點半,不要忘囉。」

「早就記到行事曆上了,不會忘啦。」

「那就好。」交代完,人又像鬼一樣飄走,只留下婀娜的背面殘影。

朋友的女友雖然有一張漂亮臉蛋跟完美身材,不過腦袋真的不知道裝了什麼,很喜歡出怪招嚇人,尤其是男友。

「無聲辨有聲這招,竟然被你練出來!?」他大驚。

「你要是每天都跟女友玩驚悚片劇情,身體很自然會發出求生警訊。」朋友僵著臉這樣說。

「難怪有辦法從你那個怪女友手上摳出錢來。」

「錯!那是我從生活費裡省下來的。」驕傲的口氣很不得了。

「你騙誰啊!除非你不用吃不上網不看電視,就算這些真的不用,誰會給你免錢房子住?你一個月也不過一萬七,這麼點錢可以讓你省出身上這件!?你如果跟我說你成仙我還比較信咧。」

朋友突然露出一笑。

「幹嘛!」氣氛忽然一個大改變,他奇怪地看著朋友忽來的笑意。

粉色的氣團突然洋溢在朋友的臉上,那張不停上揚的嘴很慢地說出四個字:「我─搬─家─了。」

「吼!我還以為你要講什麼咧!你欠打唷!」莫名緊張的他呼了口氣,賞了一記掌給朋友。

「還有點時間,要不要跟我去我新搬的地方看看,我保證你會羨慕到死。」

朋友的眼睛綻放著光,看著他,他也不禁開始感到好奇。


不太遠的距離,兩個人大概十分鐘的時間就到目的地了。

「哇靠!你還說你沒賺錢的門道,這裡租金至少也要幾十萬吧!」光是看大樓的外觀,他非常肯定這棟絕對就是人人口中的豪宅。

「我一個人住套房不用那個價啦。更何況那是別的房東出的價,我這個房東不用。」朋友扁著嘴搖了搖頭,那表情就是在說住那麼貴的地方的人是傻子。

「套房也要幾萬塊吧!」窮酸個性根本沒法去度量這裡的租金到底要多少,他光想像住在這裡面的情形,他就覺得自己會有天譴。

「就說了那是別人的價啦。」朋友和管理員說了一些話,管理員給了朋友一張像卡片的東西。

「這是什麼?」他掛上那張像是會員卡的東西。

「我跟管理員說你是來租房子的,你脖子上那張是暫時通行卡。這裡的管理很嚴格,不相干的人絕對不可以進來,我女友跟你一樣裝過一次,之後就嫌麻煩不來了,這樣正好...」朋友賊賊地笑了笑。

朋友領他走過像是專用來接待貴賓的富麗大廳,接著走進前庭,他懷疑他走進了那裡的國家公園,這個前庭實在豪華過頭了,最後他連自己是何時搭上電梯的都都不知道。

「很誇張吧?我第一次來時,還差點想跑掉咧,這裡光是一盆花我賺一輩子都買不起。」

「我的心臟快要受不了了,你怎麼有辦法住在這裡?」

「房租便宜啊。」朋友輕鬆地看了他一眼。

電梯門在三樓打開,一些看起來跟他們差不多等級的人走了進來。

「嗨,剛回來啊?」其中一個看起挺高壯的人跟朋友打了聲招呼。

「帶朋友來參觀一下,幫房東多招個房客啦,哈~」

「我剛剛聽說,所有房間好像都租出去了囉。」另一個皮膚白晰的女孩搭了腔。

「真的假的!?」除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他和丟出炸彈的女孩,電梯裡的其他人全都大叫著。

「應該是真的,跟樓主不錯的朋友跟我說的,最近我們這大樓好像很有名,好多人都退掉現在的房子,訂金也不要了,還有住很遠的人也跑來租呢。」

「完全沒剩房嗎?」有人開始打電話,看樣子是在通知。

「嗯...不過我聽說房東已經準備再開放四層,不過要租的人最好還是要快點,我才剛聽到風聲,竟然已經有人打電話進來預留了。」女孩壓低了聲音,彷彿在說著很重要的機密。

「哇!我才跟我表哥講,有辦法幫他弄一間咧,這下不快點不行了。」出聲的這個人馬上按下一層樓出去搭下去的電梯,看樣子是打算去找住二樓的樓層管理員。

接著又有人出去搭下去的電梯。

「會不會太誇張?」他忍不住發噓。

電梯內只剩下他們跟女孩。

女孩笑了笑,說:「你還沒跟你朋友介紹這裡啊?」

「打算先帶他看了我的房間再講。」朋友也笑了。

他站在旁邊看他們這樣笑,真有種說不出的怪,好像上帝發給了大家什麼好東西卻獨漏了他的感覺。


朋友住在第九樓,那女孩也是,不過她的目的地是十樓的聊天室。

「聊天室是什麼東西啊?」

「這很難懂嗎?就是聊天交流的地方啊。」

「是像網咖那樣的地方嗎?」

「這裡每間房都可以免費上網,幹嘛還弄間網咖。有點像咖啡廳吧,可以點東西吃,大家一起聊聊天看看報之類的房間。」

「那有壁爐之類的東西嗎?」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了。

「有啊。」

他的腦袋已經無法控制地飛馳了起來,一間鋪著紅絨地毯,高掛金色布幔的房間裡,一群男女圍坐在燒著柴火的溫暖壁爐旁,談笑說生,腳邊擱的不是攤開一半的書就是裝著鮮艷紅酒的高腳杯。

「你想的是那個世紀的人?我們又不是在演電影。」朋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亂想。

「這實在太超出我的想像了,不是我看低我們,我們這種階級的人,能有一間有窗的房間住就不錯了,哪來的花園聊天室!還壁爐咧!」他現在才注意到朋友的房間,幾乎比他現在住的房間大上三倍。

所有擺設都是一整套,很明顯的是經過專業設計師設計的一間套房,一張ㄇ型超大電腦桌跟可以睡上三個人的超大床是房間的主要擺設,房間裡沒有衣櫃,他只找到了一個跟他房間大小差不多的衣物間,掛滿了新衣服。

重點是,全部的東西看起來都閃耀著"貴"的光芒。

「等你也搬進來就不會這麼想了。」朋友擺了一個隨意參觀的手勢。

「對了,我一直想問這整棟樓都是你房東的嗎?」竟然有陽台,而且隔壁住的還是個漂亮女生,為什麼他的知道,因為那女的就坐在躺椅上,從她的陽台瞪著他。

這麼冷還坐在外面看書...是他瞪她才對吧。

「對啊,很有錢吧,房租也只收一千塊而已。」房內一角有個小吧台,吧台上有個大酒桶,朋友從那裡倒了杯啤酒給他。

「我知道你很愛喝這個,不過也不用弄個酒桶到房裡吧。」雖然照今天這氣溫,他一點也沒喝酒的心情,不過這酒看起來還真不錯。

「那是房間附的啦。」

「蛤!?」害他差點把酒噴出來。「等等...我剛剛好像聽到你說...房租一千!!??」

「想來住嗎?呵呵。」朋友一臉欣賞的模樣,看來是一直在等他露出這種不小心把黃金吃下去,又急又痛苦可是又爽的表情。

「我在作夢嗎?」他喃喃地,捏臉又捏肚子的。

「我很早就多預訂了一間房間,本來是要給女友的,可是她不想搬來這,管理員說先放著也沒關係,不過你也聽到那女生講的,恐怕我預訂的那間遲早要讓出來。」朋友看了下手錶,再看了眼還在發愣的他,眉間微皺地說:「真的很怪,我女友就是不喜歡這裡,問她為什麼就只是說不喜歡,還叫我最好別再住下去。」

「你女友雖然怪,不過還算怪的有理,我也覺得很怪啊!這麼好的地方怎麼可能只要一千塊的租金?啊..還有水電其他的雜費?不會跟網路一樣不用錢吧?」總算回神的他,也開始懷疑這裡的房東有問題。

「對啊,基本上除了房租一千外,在這裡用電用水不用錢外,吃喝也不用錢,任何休閒娛樂還是讀書資料,甚至洗衣打掃都有人會幫忙跟提供,要不是得出門,這這裡根本什麼事都不用煩惱。」

「不可能!世間哪有這種好代誌!你這個房東絕對是騙你們去幫他幹啥米歹代誌。」台語都落出來了,他覺得根本就在說故事情節而已。

「你以為房東提供這些,我就傻傻說好,然後很爽地住進來而已喔?」朋友白了他一眼,像在說不要把人當白癡看。

「不然咧...」

「你放心啦,房東是個很正派經營公司的老闆,不過他個人有點小小的毛病,需要很多人幫忙,所以他才提供這麼好的條件回報,反正他也不缺錢,我們這種只養得飽自己的人最大的財產就是自己,所以說啦..供需平衡。」朋友站起身,準備出門。

打工時間也要到了,他跟著起身,只是他就是覺得怪,「什麼毛病啊?」

「這我不能講,合約上有說除非同是房客,不然不能外洩這件事,說了就不能再住在這裡。」

「你知道我這個人好奇心超重,你這樣講會害我很想來住。」

「呵~你考慮看看啦,可是你最好別考慮太久,最近來租房的人真的很多..對了,走前我帶你去看一下聊天室好了。」


杯盤的碰撞聲中,鬧哄哄的笑聲、談話聲,讓人錯以為這是場派對。

「我以前真的以為壁爐這東西只是在唬人用的,沒想到真的很有用。」朋友一進門就直接往那個根本是從書中跑出來的大壁爐旁取暖。

他只是呆住,愣愣地看著。

人,來來往往,交錯間,他看到房間深處有個吧台式的開放廚房,許多人圍坐在吧台旁和那兩個應該是廚師的人聊天及吃東西,其他人則坐在像咖啡廳的單人沙發上聊天打牌,沙發間的小圓桌上擺的那些甜點忍不住讓人想吞口水,少數的人聚在靠門的那一角處的書架旁,安靜地看書。

他看見壁爐旁的有台專放飲料的冰箱,可能是一次看太多超出他的世界的東西,喉嚨變得有些乾,他走過去想拿罐飲料。

廚房後的小門,走進一個人,整齊的黑髮全往後梳,斯文的臉透著書卷氣息,一身的西裝筆挺像個超級精英。

那個人走到廚師身後,似乎在拿某樣東西。

他打開冰箱正要拿飲料,尖叫聲在這時候響了起來,一轉頭,正好看見那個人拿著一把像是剁肉用的打菜刀往吧台外圍的某個女生砍下去,其他人雖臉露驚駭,卻無人逃走。

這時候,他的朋友走到他身後,手輕輕地搭上他的肩,細得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對他說:「本來只是想讓你感覺一下這裡的氣氛,沒想到房東挑今天來,這下房東的怪病被你看見了,如果你不住的話,我就只好跟房東說一聲了。」

斯文俊秀的男人正一刀一刀地砍著那年輕的柔軟身軀,看似粗暴的手法卻帶著準確的細膩感,彷彿正在料理著媽媽拿手卻又粗獷的家庭菜,血花濺上附近的人的臉,以那個男人為中心,血紅的染色宛如藝術的畫筆在揮灑,淺綠的壁紙與灰白的地板上開了一朵媚豔的紅花,而花的四周則落下了有如緞帶的腥味雨,男人身下的女孩已成了塊狀。

「你們去找阿姨把衣服換了,我這次準備的是紐約設計師最新設計的春裝,雖然季節還不到,但春天..很快就會到了。」男人優雅的聲調,沒有一絲高傲的語氣,他親切地對大家說著,手裡則拎著女孩的一隻腿。

他看著拎著一條腿的男人,目光裡毫無波瀾,如常地看著大家,那個姿態就像是在揭開派對高潮一樣,他連忙緊緊地藏起暫時證,跟他的朋友保證:「我馬上就去辦租屋手續。」


那天,他跟打工的地方請了假,朋友也去赴約了,他則坐在看起來和他們年紀差不多的樓層管理員辦公室裡。

「我可以說些話嗎?」

「有任何問題都請提出來。」管理員就像是個親切的大哥哥,溫暖又堅定的眼神有種安撫人的作用。

「不會..出事吧?」

「你絕對可以放心。」

「為什麼你們都不害怕?還搶著要住進來!我、我..沒辦法理解,可是為了活命..」恐懼像爆開的爆米花,一個個地爆開,停都停不了。

「大家都跟你一樣,害怕被殺,你不是唯一感到恐懼的人。但是,」管理員對他笑了笑,很溫暖的笑容,但接下來話裡的口氣卻開始流露著一種顯而易見的殘酷,「恐懼並不能帶給我們好的生活跟未來,更何況這世上根本沒有無風險的人生,住在這裡的每個人都很明白這一點,既然如此,不如大家團結起來一同分擔風險,將每個人所需承擔的風險減到最低,可是每個人得到的幸福卻不用改變,這就是大家不害怕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雖然明白,他的腦子卻卡卡的。

「說白一點,就是我的老闆,也就是這裡的房東,並不是每天都要來殺個人,他努力為大家的幸福打拼,我們自然要提供一個紓壓的地方,一個月裡說不定只需要犧牲一兩個人,一年下來也不過十幾二十幾個人,不見得會輪到你或我,不是嗎?」

「房東..不會看誰不順眼,專找某個人嗎?」雖然越聽越恐怖,可他也越想越有理。

「你放心,我的老闆是無差別殺人狂,大家在他的眼裡,都是同一個樣。」溫暖的笑容又回到管理員的臉上。

「是嗎。」他呼了口氣,放心了。

「那..現在簽約,可以了嗎?」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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