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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嘉澤
出版社:大塊文化

 

人心幽暗時,便會有妖怪入住。

它啃食你的快樂,吞嚥你的悲傷,加劇你的憤怒,它擁抱你的秘密入眠,無聲無息。

十七篇,五個人的故事,《秘河》裡的每個人都有秘密。我忍不住想:這是真的嗎?一個家裡真有這麼多秘密嗎?
問問自己,是不是真的,竟發現的確,如此平凡的我,也有個不想說的秘密,家裡的其他人也都有不想說的心事在心底,或許都是些不礙事的小小私密,但沒人想分享,彼此相依相靠這麼長的時光,我自認我們是個和樂的家,卻都不見得瞭解彼此的全部。

擁抱著這些秘密的妖怪,幽幽低語:因為他們不會瞭解的......


《下一個天亮》、《秘河》都在說同一樣東西,「家」。

血脈相連成的家,可能會綿延數百年、數千年,直到一個盡頭,《秘河》則是最初的開始的那個家。從認識到相戀,或因介紹、相親,曾經是陌生人的兩個人,成為夫妻生兒育兒,這個家只有人類短短的數十年的壽命那般長,屋子裡的人有人有血緣關係,有人沒有,有人可能只有一半相連的血脈。

宛如透明的旋轉盒,家中的四人各置一方,每轉一次盒子便會看見他們透明的內心。

兒子故意將同志書散落在房內,母親無法視若無睹,她問了,他回答是。
「同性戀又怎樣,不用吃虧不用上廁所不會哭不會笑不會寂寞不會痛苦嗎?」他大喊完,甩上房門,放棄溝通。他們不會瞭解我。
不久後,他發現有秘密的不只他。

女子從未告訴家人,小時死去的妹妹一直還在他們身邊,在屋子裡奔跑。

母親心裡一直有個人,對她來說那是段帶著遺憾結束的愛戀,當他們再次相遇,母親像是抓住機會的尾巴,她想知道如果當初兩人沒分開會如何。

父親有個身世之謎,小時的記憶裡全是他人笑他是私生子的竊竊私語與漠視,他知道母親等待的那人就是他的生父,但那個人始終沒出現過。

美雪也不知道為何為愛上他,或許是因為他的溫柔吧。但日本戰敗了,他必須跟著軍艦撤離,他答應過會回來看她與孩子,她等啊等,孩子平和都長大也成家了,他還是沒來。
如果你死了,就以鬼魂現身吧,我已經不怨恨了。

五個主角,三個鬼配角,那些過往幽幽晃晃,是怎麼也去不了已扎下深根的那些心事,時代的悲,未完的愛,憐憫的心,才發現兒子悲憤的吶喊就像少年愁,其實只要堅持堅強地走下去就好,那些負面的想法只是不想受傷的尖刺。
異色的眼光,對於一個身份不詳的孩子,是多孤單的感受,那是很難也多半不願再提起的記憶。如果當時也能像兒子那樣悍衛自己的感情那樣大吼,該有多好。

母親的癡與迷,在剩餘的愛之上難道不是始終放不下的不甘願,還有隱隱的怨懟,為何那時你不多堅持?指尖溜走的戀愛未必就是命中最值得,家人的面孔讓她想起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她是如何渡過。
美雪也是,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她可以依靠的人,她為男人生了五個孩子,她對男人是感激的,但她不愛他,她的心中總等著那個說要回來看她與孩子的日本軍官。
如果一份愛,可以在熟輕熟重間選擇出來,珍惜現有,何嘗不好。

女子看得見屋裡遊戲的妹妹,看得見奶奶家裡與父親外貌相似的阿兵哥叔叔,及總在二樓看著奶奶的那個戴著眼睛的男人。她自小就知道她和別人有點不一樣,她看得見別人見不著的形體。弟弟的為愛宣言、母親對家的背叛、父親溫柔內藏的苦,女子微笑以對,生命來來往往,有人痴守原地,有人舉步猶疑,她瞭解發生在家人身上的那些事,會慢慢變好,時間或許不會解釋所有事,但人會思索出一條出口。
她內心有處禪,如微風,如涓滴,綠草如茵,執著會消逝,牽絆不再有重量,因此她笑看世間。

人人心底都有這麼一塊妖怪盤踞之地,無聲地看顧我們幽暗的包袱,大概唯有像女子那樣放開一切,妖才會離去,但那又如何?
誰都有不想說的心事,有些變成秘密,有些變成回憶,把這些送給那個無聲妖怪,偶爾提醒自己別把曾有的痛加諸在他人,甚至親人。

家人之間的相處不是非要瞭解透徹才叫親密,讓彼此保有一點空間,當秘密被揭開,想想自己心裡的那個無聲妖怪,諒解其實不難。


與《下一個天亮》很不同,《秘河》的寫法就像窺看某人的內心,但無論是傳承家族的血脈相傳,還是每年團聚一次的家人,彼此諒解才能真正成一個家。


《下一個天亮》




愛是吉他上最低音的弦
斷了已經很久 外表看來不明顯
可是我心裡明白這音樂
怎麼彈都不完全

蕭煌奇的孤獨的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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