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蘭妮.拉貝 Melanie Raabe
譯者:趙丕慧
出版社:愛米粒 

 

我鼓起勇氣,顫巍巍地向它走去,一隻手伸得老長。我的手指只摸到粉刷牆壁。我臥室的一角是空的—空氣中僅隱隱存留著籠中猛獸的氣味。

以科學角度看待問題,人生的確是很哲學,或許困擾我們一生的那些糾葛全是種詭辯。自始自終,這世界只是個大牢籠,唯有自己才真正存在,放眼望去的風景只是內心所反映,我們啃食自己,直至虛無。

受害者,是誰或是個怎樣的人,不重要。對於自身,外在的影子終會消散,我們面對創造出的恐懼,日日惶恐,詭辯著那不可能克服。我想我們都是只在乎自己的人,即使我們為所愛哭泣、失落,內心的風景中央的那張受害者面孔,唯有自己。


旁人驚呼某人竟然會唱歌、作飯,我覺得那反應很妙,除了特殊理由,唱歌煮飯人人都能嘗試,只是做得好不好。想像力,我想也同樣道理,不過我相信任何人都有想像力,那怕是被困在肉體之內的無奈之人。

作家這一方面,絕對是佼佼者,每回看這些作家把他們對自身的妄想付諸實現於小說中,會陷入一種虛實難分的境界,忍不住又開始想,人生實在太哲學了,太複雜了。

《陷阱》講一位以十一年不曾走出過家門的作家,如何設下陷阱逮住當年殺害妹妹的兇手。套用書中主角的出版商對她的新書下的評語:這不是犯罪小說,只是包裝成驚悚的人生。

主角因目睹兇案現場,逐漸遠離原本生活,慢慢地變成一個不再接觸外界的孤僻女人,我記得有一段文字主角談到,人們以為遠避塵世,獨自在房子裡活著很困難,其實那一點也不難,剛開始的確會感到痛苦,但很快地就習慣了。書籍、電視、狗...陪著這個女人建構想像的世界,不過能靠寫書維持不用出門的富裕生活,實際上那還是令很多人羨慕,不是嗎?

也因此,隨著女作家的自白,不自不覺我的感官淡去了那個死去的妹妹安娜,甚至兇手如何如何也無所謂,只記得緊抓住一個人逃避塵世的恐懼究竟有甚麼魅力,讓主角寧願麻木過往的回憶,無視這麼多年來失落的機會、可能。

作者以書中主角還原當年兇案的新書內容與她現今生活交錯,交代這位女作家流逝的十一年歲月,相較之下,我不怎麼喜歡女作家的新書內容,雖然那也是女作家的人生一部分,為死去的妹妹的哀悼的愧疚,但現實中的她實際上卻逃離了一切,表面上的痛苦之下也許藏著更深更暗的情感,我更愛這虛無般的真實,如書中兇手說的,這世上沒有人是完美的,若真有那樣的人,也不可能沒有人不討厭這樣的人,無論如何...難道從未有過一絲憎恨的心思嗎?兇手的說法有恨,恨總帶著那麼點極端,一時的激情。

但麻木更有力量,如侵蝕的水,一點一滴地使人淡忘美好的經驗,如果我們給了自己一個理由麻痺感情,或許就再也沒有必要為快樂而大笑。主角掙脫她的恐懼時,我覺得那會不會太容易了些,過了十一年這樣生活的人能輕易地重生嗎?

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一個絕對的理由。


對大多數情況,我們只是順勢給了傷心一個美好的溫床,然後躲了進去,或許是因為安心或許是因為無須再煩惱,如一個疲倦的孩子。在想像中,揉合無知、懷疑、猜忌、擔心...一個名為恐懼的衛兵,守衛著城堡,我想主角是用恍然大悟的寶劍切開了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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