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北極星S  

作者:三浦紫苑
譯者:林佩謹
出版社:漫遊者文化

 

愛情、愛情,總是這麼聽說這件事,但是經過那麼多之後,我始終看不懂這件事的樣貌。
 
要如何做?又該懷抱怎樣的情感?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愛情?但是不曾擁有愛情又會發生什麼事嗎?這也令我感到疑慮。人跟人之間,無論那是什麼樣的情感,是不是其實都是一種愛情,只要產生執念都是一種情,只要感到明顯的喜好都是一種愛,我還是弄不懂到底愛情是怎麼一回事。
 
或許永遠沒有答案,再多的回答,也沒有人可以一臉肯定地告訴對方,這麼做就能得到那個能填滿空虛心靈的東西。用文藝的口吻說的話,就是:我們是如此的相像,又如此地不同。
 
 
《你是北極星》裡的十一篇故事,若非要用一個詞來界定主題,就是愛情。
 
頭篇與尾篇,寫的是相同的人,這兩篇都讓我想起校園漫畫,似友情又似戀愛的喜歡,無關肉慾,只是很喜歡很喜歡這個人,我可以看見過往在漫畫中總會看見的框景,坐在窗邊,沉默地吐出煙圈,外頭仍是與平日相同的景色,只是逐漸染上冬日的白霧,在學校裡的那些時光,笑容與複雜的心思,好像從沒變過。
 
誠如作者說過不喜主流愛情小說的既定框架,這本書所談的也不是我們習慣的那種感情,可是卻很孰悉。
如其中一篇〈優雅的生活〉說到一對情侶過著樂活的生活。書中有個概念,人追求樂活或是什麼健康生活,其實只是讓生活過起來更舒適的一種手段,彷彿這麼做就會讓每日相似的生活更充實更美好。可是說穿了,這不過是在填滿空虛的心靈,只是把物質包裝得善良一些而已,我想我們人類可能永遠都不會承認,最快樂的生活,其實只需要吃飽穿暖,與喜愛的人或事物在一起,就可以了。
 
〈骨片〉的主角在離開大學前,老師告訴他們:「那部作品可說只圍繞在荒野中的兩棟宅邸,但有人覺得它的世界觀很狹小嗎?沒有那部作品裡什麼都有,比如愛與憎恨、陰謀與和解、背叛與赦免,所有的一切,人生百態全匯聚於咆哮山莊。」
主角認為她空讀滿腹的書卻無發揮之處,她的老家裡有個祖母自嫁來這個家後就終日躺在房間裡,完全不過問也不幫忙家中的所有事,這樣過了六十年。但當哥哥問她要嫁人嗎?她終於懂老師那時要他們記住咆嘯山莊的含意。
即使她的心與外隔絕,寒冷乾枯,就像祖母一樣,但祖母待了六十年的那張床舖或許就是她的全部世界,可能祖母沒有勇氣去開拓她心中的那片荒田,可必然已看透人生百態,每個人的世界獨一無二,他人的目光是否就能界定自己的世界狹隘呢?這是個好問題。
 
〈漫步森林〉帶著小清新,某天女孩跟蹤總是突然失蹤又出現的男友,竟發現男友是什麼植物獵人。我很喜歡這個故事。我們都想要生活,就像看雜誌尋夢一樣,羨慕書上的圖片與寫著美學的文字,可是看完就會笑笑地說那得要有錢才行啊,漂亮的木造桌上擺著繽紛的餐具與食物,大家在寬廣的草地上,或大樹下,喝小酒笑談,我承認那很美,很舒悅,生活要充盈來自於精神、靈魂,沒有對應的態度,再多裝飾品都不能帶給自己想要的生活。
浮羽和捨松,就像這樣,他們不是一般、社會認同、旁人期望的那種戀人,捨松盡情地做他的浪漫事業,也用他的方式與浮羽相處著,這種愛情或許不像愛情,也或許比愛情更不具形體,讓我想起漂浮在森林裡的碎星,夢幻中的微光,卻不帶任何悲哀,即使不夠實際不夠可靠,可是有我、有你、還有可愛的夢,不是嗎?這就是他們喜歡的生活。
 
其他作品有的則帶著某種隱晦,彷彿在暗示人們追求明知不可能的愛情的心態,那猶如閃耀在遠頂的聖潔光芒,無法注視;有的則控訴一種傷害,報復的心理,但作者卻下了這樣的註解,「沒有人能真正報復他人,說穿了,這連還以顏色都算不上,人只能嚥下這口氣繼續生活,只要能做到這點就夠了。」
 
這十一篇故事,有甜蜜、辛辣的不同味道,還有許多人生閱歷還不夠精采的我無法說清楚的材料的複雜滋味。我只知道在情感面前,無法遁形,那真實的模樣超越所有、一切,可我們卻非常需要如北極星般的指引,看清楚存在內心裡的那份感情到底是什麼。
 
情緒的牽引是一時的魔鬼,而且,魔鬼從不曾愛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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