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_Carre_Call_for_Dead_Penguin  

作者:約翰‧勒卡雷 John Le Carré
譯者:宋瑛堂
出版社:木馬文化

 

赫塞不是寫過嗎?「每人皆在迷霧中漫遊無主,人人皆落單。每株樹皆不識左鄰右舍,株株皆落單。」我們對彼此一無所知,史邁利沉思著。居住得再接近,無論在白天黑夜何時探求彼此最底層的想法,都將空手而回。我又怎能評判愛莎‧芬南?我自認能體會她的傷痛,能體會她受驚之餘撒的謊,但我對她的為人又知道多少?零。

人人皆有理想,每個心中世界各有其異,好壞難說,但人類世界一向有其準則讓人選邊站,這時走在主流之外的人,很容易就變成了無歸處的幽靈。

間諜,是一個活人鬼魂,可能是聽令的機器,也可能是靠虛無的意志行動的異議者,或是承受著遠大理想的行動者,在生與死的兩個世界裡漫遊,執行著只有身為人才會下達的命令,他們所付出所信奉的,依舊像在空蕩世界裡回響的聲音。

從《死亡之約》跨至《脆弱的真相》,那優雅的挖苦口吻,更甚以往。

只是兩者相較,新作中控訴的意味更濃,省思的力道更加的迫人,但《死亡之約》卻有一份悠閒之情。
我想像在年輕之初的腦袋裡猶有空間放置那些浪漫、理想的活力,但隨著時間與隨之改變的事物,看待事態的那些想法改變了我的腦袋,更美好的世界並未到來,反而更野蠻、更諷刺,當初的那些盼望到了近時已經燃燒成怒意,難怪勒卡雷在《脆弱的真相》中如此張牙舞爪。


回到此書,《死亡之約》從一個男人簡短的人生介紹開始,史邁利,原本他夢想成為研究員,將他的人生致力於十七世紀的德國文學,但他的指導教授似乎更為瞭解他,一把將他推向情報、間諜的世界。

多年後,戰爭結束,有些人離開了,情報單位變了,他的妻子也離開了,像是少了什麼的史邁利開始感到疲倦,這時卻發生一樁自殺案,自殺的那人在外交部工作,而史邁利前一日正好與那人面談過,很自然地,史邁利被捲入了這件案子裡。

卻發現他們正踢到一名間諜的屍體。

諜報小說有時候很像一齣人生短戲,某個平凡的人突然成為機密的一份子,在他自然普通的人性與任務所夾帶的隱諱之間,彷彿在述說當你的生命帶有使命時,要如何去取捨?又要如何去重拾往日?一切結束後又要如此歸於平淡?這不是普通的課題,但和多數人面對的問題也相差無幾。

在此書中,少了許多諷刺挖苦,多了幾分對人生感嘆的文學心思,但用詞同樣優雅慢調,不過到了後段,卻有了些推理口氣。
其實史邁利始終給我他可以置身事外的錯感,雖然他本就是事件中的必要之人,但他似乎大可不必操那麼多心,他卻自然地成為了那位揭開謎底的偵探先生,在感悟人生帶來的浪潮之際,倒也有一絲舊氛圍的玩心,這大概都要歸功於作者那拐彎抹角的挪揄口氣,特別是他挪揄官僚嘴臉時,我幾乎可以看見那不動聲色的翻眼跟無奈嘴角。

英國人,就算在罵你,也會用一口美妙的口音讓人一時察覺不著。


平心而論,勒卡雷的書不是習慣中接觸的那種諜報故事,很平淡,就算明知主角正在身陷險境,還是會覺得情況似乎還可以,但特別的是,作者的風格很獨特,不知為何他讓我有種優雅自信的具體感,好像在說:本就該這麼寫,妳期待中的那種故事是不切實際的。

真相本就不煽情,煽情的是渴望戲劇的細胞。

他痛恨新聞媒體,正如他痛恨廣告與電視的原因相同,他痛恨大眾傳媒,討厭二十世紀叨擾不休的勸誘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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